1

我二十六岁的时候，朋友小峰给我介绍了一个文字编辑的🅷工作。这工作很简单，客户给我发来文字素材，我只𓆏需按照客户的要求，将素材整理成文，语句通顺即可。

当然，大部分内容都是一两千字的小文，所以，对于我一个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来说，这活就像玩一样。

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。小峰先给我发来了两篇，让我先试着写写。我用了半个小时就做♓完了，发给他。然后小峰又发给客户，客户看见后，对我的成品大加赞赏，这么一来我ඣ就接到了源源不断的素材。我本来想把这个工作当个兼职，但活多了，我就专一做了起来。

我通常是晚上干活，因为晚上清净，没有白日的喧嚣。我泡一杯绿茶，点燃一颗烟，就开始了艺术加工。

我通常干到后半夜一两点就睡了。但有时候活多，我也会熬个通宵。💟早晨七点钟，我放下手里的活，洗把脸穿上外套，我会去家门口♔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吃早餐。吃完后，再回家睡觉。

这个工作，每个月能给我带来七八千元的收入，让我在同龄人当中，比上不足，比✤下有余吧。因为我几乎都是在夜间工作，白天休息，所以我的交际面自然变窄。我所当面交往的几个人，不外乎，不理解我的父母，和楼下便利店风骚犹存的女老板。

我父母一直想让我找个正式的工作——朝九晚五，一星期五天——他们认为我做的工作是ಞ“瞎胡闹”，早晚有一天会失业的。我也不和他们争辩（也许他们说的“对”），我只是对他们说：

“爸爸、妈妈，我干完手头的活，就去找工作。”

可是我从未谋面的老板仿佛知道了我说的话，他（她）⛄在我刚要干完，就马上给我推送一笔。如此我对父母的承诺成了“空言”，老俩口对我怨声载道。

倒是楼下便利店的女老板，每每见我面时，都是一番夸赞：

“大作家，你真了不起！”

我知道，她并不是故意奉承我，因🗹为我每天在她店里的消费只不过是五块钱的一张煎饼，又或者两块钱的油条加一杯豆浆而已。

人和人之间的交往，往往就是这样，谈着谈着，就熟了。所以我和老板娘熟了后，我吃完早餐后，总会在她店里待上一会儿。有时候我们确实无话可说了🌟，我也要坐那么一会儿。当然了，这前提是老板娘对我百分百的信任。也就是在这段时间，我认识了艾云。

2

便利店虽然卖早餐，但它只是夹带着卖的。这就像卖肉的商铺，也卖文具一样🦩。因此，来便利店吃饭的客人并不多。

但除了我经常来之外，还有一个女人。

这个女人几乎每天都会换一身衣服，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让我认为她是不是卖服装的。但女人衣服的多变，并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。她让我注意她的是，她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，她一走进便利店，那股香味就会弥漫整𓂃个屋子。甚至连摊煎饼的香味，也会被她身上的香味遮住，让我很是纳罕：她用的什么香水呢？可是我不敢问她，那样是很不礼貌的。

本来我和她是风牛马不💞相及的两人，只是有一天她也要煎饼，而老板娘把最后一♔个煎饼卖给了我。我用男性的大度，把自己的煎饼礼让给了她，这么一来，我们的关系走进一步，我知道了她叫“艾云”。

不过，我也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。因为我和她几乎无话可聊（这是因为不熟），她应该比我大。但是她婀娜的身姿，俊美白皙的脸庞💫，让我觉得她比十八九岁的女孩还要漂亮。因此我看她时，不敢超过五秒。我怕她骂我“流氓”。

艾云呢？因为上次我的绅士表现，她并不讨厌我。但她对我🐟也只是浅浅的一笑，让我看到她满口洁白的牙齿，仿佛是给予我的莫大福利。

我难以告诉你我看到她笑时内心的激动：我把豆浆打翻了？我把油条掉地上了？我只告诉你，从那天开始，我经常想她。有时候我晚上写着写🌠着稿子，她的笑容就会出现在电脑屏幕上，让我无♓法工作。

我不知道这是不是“恋爱”。但是二十六岁的我并非单纯的像一张白纸，我谈过三次恋爱，甚至还和其中一位同居过半年。女人对于我来说，差不多和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了。可是我对艾云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总是无法抹去。这就像我飞快地骑着脚踏车，看到了一个拿气球的美丽女孩，等到以后再看到女孩或气球时，再也没有那种美感了。

如果以此发展，我和艾云也不过是个见面微笑的陌生人，巧在那一天她吃完早餐在便利店门口摔了一跤，她穿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已经无法走路了。我就英雄救美🎉，主动提出送她回家。她也没有拒绝。我搀着她的左胳膊，我们的关系更近一层。这岂不是很“巧”？

但马上更“巧”的就来到了，艾云居然住在我家楼上！

我看着她家金色花纹的墙纸，不自由主地说：

“你住在我家楼上？”

艾云抿嘴微笑（这次没露牙齿）。

“你什么时候住这的？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？”我又说。

艾云换了拖鞋，从冰箱里给我拿出一瓶可乐。“我刚搬过来。”

她让我随便坐。我坐在她客厅欧式的沙发上，迅速打量房间一꧒眼，格局和我家相似（毕竟楼上楼下）。只是相同格局的房间被她收拾的典雅高贵，可你又看不出是沙发，还是落地窗帘衬托出来的。我最后看她房门微闭的卧室，她下面那间，可是我的卧室啊！

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合的事！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，居然将本该到来的倦意，一扫而光。

最后还是艾云说，我该回去睡觉了。我“嗯”了一声，起身回家。

到家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，忽想到，她是怎么知道我该睡觉了？难道她知道我晚上熬夜工作？

3

此后我的生活开始美妙了——起码我自己觉得是这样。

我还是每天早晨见艾云，此♏外，我回到房间，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的身边（头顶）。我白天睡得很舒服，有时候会做很“美”的梦；晚上工作，有时候文思枯竭了，急得抓耳挠腮时，我就听到头上楼板敲动的声音。无疑，这是艾云在鼓励我。说也奇怪，我点上一支烟后，文思泉涌，再难的文🔯案，也会迎刃而解。我高兴地大笑，惹得妈妈敲我房门：

“小岛，你神经了吗？”

我止住笑声，心想：妈妈，你知道什么呀？妈妈，你有过“恋爱”吗？

但是我清醒的时候也会这么想，她的生活规律和我相似（从我们早🌄上见面就可以看出），我是晚上工作，那么她是干什么的呢？

难道她和我一样，也是晚上写文章的？

但我也只是这么一想，因为她👍干什么工作，对于我来说太无足轻重了。我只渴望能无时无刻ꦬ地见到她。我相信，我这种心情，“恋爱中的男女”是最熟悉的了。

我希望能和艾云有一次“约会”，但我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——万一她拒绝了：弟弟，我有男朋友了。我该怎么办？——可是我这一想法，就像心里✱的小虫，痒得我欲罢不能！

最后倒是艾云给我提出了“约会”。

那天早晨，我们两人在便利店不期而遇，她对我说：

“小岛，晚上能耽误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吗？”

我一愣，马上笑着说：

“没问题！有事你吩咐。”

“那好，晚上九点，楼下。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她笑了，露出了洁白的牙齿。我笑。

♌整个白天，我在睡觉的时候，都是笑的。我几乎没有怎么睡熟，睡上一小时，急忙起来看表。如此直到晚上八点多钟，我坐𓂃起来，等待九点钟的到来。

我原本以为她会邀我去看电影，又或者在附近的夜市转转，吃个小吃摊，就像平常的小情侣第一次约会一样。但是我错了。我们上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——我印象中，S市从来没有这种颜色的出租车，是𝄹我孤陋寡闻了？——艾云对出租车司机说：“去‘梦幻酒吧’。”司机开车。

我很诧异，因为我从来没听过“梦幻酒吧”这个名字。这也就像我没见过“红色的出租车”一样。我相信这应该是我见识的匮乏，艾云绝不会꧙和我开这样的玩👍笑的。

然而在车行的途中，我的无知更加的突出。我们好像行驶在一条绿树成荫的大道上，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钻天杨，路上有浅浅的一层落叶。要知道๊我们坐上车才刚行五分钟（最多十分钟），S市区都没有出，怎么会有这么浪漫的路呢？

我问艾云：

“这条路真美啊，我怎么从来没有来过呢？”

艾云笑。她的脸颊在路旁灯光的映照下，斑斓瑰丽。我想🅺，这条路一定是新铺就的，供市民游玩。我因为长期居家，已经脱离时代了。不然，我还能怎么想呢？

至于“梦幻酒吧”，更加和我想象中的不同了。传统的酒吧多在室内，辅助于音响设备，人们喝喝酒，听听音乐。但这个“梦幻酒吧”却在室外，所以说它是“音乐广场”，我觉得更为恰当。

当然了，如果说“梦♛幻酒吧”是“音乐广场”，它的游客却少的可怜。零散的三五人分散于左右，倒像些孤魂野鬼。所以我们俩人的到来，自然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了。

艾云让我坐在一张藤椅上，她款身登台，拿起一把吉他，给我唱了一曲爱尔兰风情的英文歌。当时一轮圆月在她头顶升起，她偏着头，双手拨弄着吉他，她秀美的发丝零散飘下，那一刻她就像个仙女。所以我从🧸她口中发出的第一个音Down时就傻了，以至于我像做梦一样，将不该有的记忆混淆：她那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，还是红色的衣服？

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，她给我唱的那首歌曲叫《The Sally Garden》（莎莉花园）。我之前也曾听过，但我从来没有𒈔听过她唱的这么优美动情的。

她一曲唱毕，台下掌声雷动——奇怪，这些人像突然冒出来的——有好🀅几个人喊着“再唱一曲”。但艾云只是笑着对观众们一揖，然后放下手里的吉他，轻盈地走下唱台，坐到我的身边。ℱ台上则走上去一位男歌手。

我对艾云大家称赞，她只是莞尔而笑。一个小时后，我们还是坐来时的红色出租车，离开了“梦幻酒吧”。

4

我曾经把我的这次经历告诉好朋友小峰，小峰听后哈哈大笑：

“小岛，你是不是写作写魔怔了？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呢？真佩服你，想象力丰富！”

我目瞪口呆。“这怎么是想象呢？小峰，这是我亲身经历的，你知道我可不是爱胡说八道的人！”

小峰止住了笑声，他可能是看到我表情严肃，不像是在开玩笑吧。

“你还别说，S市倒还真有一个叫‘梦幻酒吧’的地方，就在三环外的夭河南岸。但你要✤说那地方晚上有唱歌的，我倒真没听说过。”小峰低着头，边想边说。

小峰这么说，倒勾起了我的兴致，我赶忙给他递过去一颗烟。只听他接着又说：

“这好办，哪天晚上，我开车带你去那里转一圈，不什么都明了了！”

我觉得他说的𒆙很对，再去一次，真假不就立判了吗？可是那段时间小峰白天要上课，晚上还要敢写两部电影剧本，他抽不了身。我们去“梦幻酒吧”的事，也就放下了。

反倒我和艾云，自有了第一次约会后，走的明显密切了。

我们早上在便利店见面后，眼眸中观看彼此的光，明显改变了。她问我吃什么？我说什么都行༒。最后她要了煎饼，我要了油条，然后我们相互吃彼此的食物。这就像，我🀅们点了菜，一起吃一样。

便利店老板娘眼尖的很，她笑着打趣我们：

“大作家，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？”

我一阵赧然，同时看到红着脸的艾云。我马上拉着她往外走。我们背后传来老板娘爽朗的笑声。

这段时期，我几乎白天不怎么睡，那怕我晚上工作了一宿。我觉得人世间，没有什么比爱情更为重要的了。我会带着艾云去S市最出名的景点游玩；我会带着艾云去S市最知名的餐馆就餐；我会带着艾云去S市音响最好的剧院欣赏ܫ歌舞剧；我会带着艾云……

我们俨然ꦕ变成了密不可分的恋人。但从始至终，我们两人始终相敬如宾，我们最亲昵的动作，不过是我拉一下她的手，或者她挽住我的胳膊。我不是圣人，并不是🎀没有想过更进一步。我只是觉得，拉一下她的芊芊玉手，我已经很满足了。

你也许会笑我，可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。真的！

我忘记那是和艾云相处的第三十八天，还是第三十九天，艾云突然对我说：

“小岛，你二十六岁，我三十六岁，我比你大十岁，你爱我什么呢？”

我挽住艾云的胳膊，说：

“爱一个人，需要年龄的界限吗？”

艾云明显颤抖了一下，大概有五秒钟，她双眸噙泪的看着我，说：

“小岛，我爱你！”

随后我们接吻。

这是我第一次和艾云接吻，我感觉像亲𝐆在一块柔软的海绵上，无比的受用。此后我不论交往了多少女友，亲吻时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
艾云告诉我她是个歌手，卖艺为生。“小岛，你嫌弃我吗？”

我说：

“怎么会呢！你是扫马路的，我也不会嫌弃的！”

她甜蜜的抱住我。

可是正在我们两人如胶似漆的发展的时候，我父母突然插进来一杠子，彻底把我俩的关系打乱。

5

先是我妈妈发现了我的异常。

那天她问我：

“小岛啊，你平时晚上工作，白天睡觉。怎么这段时间，白天不见你在家睡觉了？”

我呆了五秒，马上说：

“妈妈，这段时间小峰那里有点事，我上午得过去给他帮忙，下午就在他那里睡觉了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我妈妈不信。

“真的！妈妈，我还能骗你吗？”我笑着。

我知道妈妈有小峰的电话，但我当时想，我提前给他说一声，这个慌也就圆了。可是我当时一来晚上工作ꩵ繁忙，二来白天还要陪艾云，我竟将这件最重要的事忘记了，以至于三天后，我妈妈对我兴师问罪🌳。

在这期间，艾云也曾经给我说过，让我在家里好好歇歇，先别来找她。我问她“为什么呢”？她欲言而止，反顾左右而言他。她说我精神太不❀好了，长期这样对身体不好。我说没事。她让🅺我吃了一粒黑色的弹丸，我咽到肚子后，精神大震。我问她这是什么药，想要再要几粒。她说吃多了不好，此事也就作罢。

第三天晚上，我妈妈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道：

“小岛啊小岛，你找什么样的女孩不行，你非要找楼上那个X货，你知道她是个什么女人吗？你……”

我挥手打断妈妈，不解的说：

“妈妈，艾云怎么了？！艾云怎么了？！”

也许是我说的声音大，我妈妈从来♉没有见过我这么大声对她这样说话，她一下愣住了，不知道说什么，只剩下不住抖动的嘴唇。

我回自己的房间。

二十分钟后，我上楼找艾云。她在沙发上坐着，发髻散乱，精神萎靡，显然是刚刚哭过。此时我什么话都不用说了，一定是我妈妈在我睡觉的时候，过来训斥🦹她了。我坐到她身边抱住她，拿纸巾帮她揩眼泪。

我怕在这期间，妈妈突然闯进来，再当着我的面训斥艾云，那样一定会让艾云脸面丢尽，生🅰不如死。于是我就对艾云说出去走走。她也明白我的意思。我们两人踏着月😼光，走到S市的大街上。

我想请艾云吃饭，她说吃过了。我们俩人在街上走了半个小时，又在肯德基坐了半小时，艾云对我说，我该回去了，还有工作。我问她：

“那你呢？”

她笑笑。“你先回，我一会再回。”

我想，此时我俩人并肩回去，也确实不妥——我妈妈一定会在家门口等着我。最后一狠心，我对她说：

“你到家了，敲下地板告诉我！”

她笑着点头答应。

我原以为到家后，妈妈会再次训斥𒉰我。不料家里静悄悄地，爸爸和妈妈好像已经睡了，我倒难得清净，躲到自己房间，开始工作。

那一夜，我特意留意房꧃顶的响动。但是终其一夜，房顶没有一点动静，不免让我怀疑是不是艾云没有回家。我给她发信息，她没有回。

好歹第二🙈天早上，我们如约在便利店相见，这才缓解了我的焦虑与不安。我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，她却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堵住我的嘴巴。她好像刚刚哭过，眼角还有流泪的痕迹。

我想好好和爸妈谈谈，我和艾云是真心相爱的，难道就因为她比我大十岁，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？

但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。💜这不是说我，或我父母多忙，而是他们老俩口故意躲着我，我刚起个话头，他们就借故走开了。让我莫名其妙，却又无可奈何！

我还是我行我素，我不顾一切的找艾云。但这时候的艾云仿佛有所顾忌似的🅠，她吞吞吐吐，欲言又止。我在她的眼眸中看出了对我的渴望，但是这丝“渴望”的光往往是一闪而逝。我多么希望她能说出自己的想法，可是她没有。同样的，我也没有。我们两个“懦弱”的人，享受着最后的幸福。

我常想，如果那时候有人给我们出个主意（比如局外人小峰），我们两人的结局也许就变了。但是没有人给我们出一点主意。我们两人就像在大海上失联的小船，明知死亡，༺却唯有等待🎃。

6

我妈妈终于行动了。

那夜我正在房间专注的写稿子，妈妈突然敲我房门。我开门问她，有事吗？妈妈很平静的说：

“小岛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随后妈妈开车带我去了S市最知名的歌厅——夜火。

我以为妈妈带我来这里🍰唱歌，不料我们两人只是在门口的汽车内坐着。我问妈妈，这是要干什么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
我妈妈笑笑，看看左腕上的手表，说了句“快了”，然后不再说话，双眼紧盯着车外。

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，从歌厅里面走出一个醉意阑珊的女人，我妈妈说“快看”！我看到那女人正是艾云，她旁边还有一个行为🅰猥琐的男人，两人举止亲密，有说有笑。我忽然眼前一黑，想，她这是在干什么呢？她不是个歌手吗？……

我想下车当面问她，但我妈妈却制止了我。她一脸笑容，加油快速离去。

到家后，妈妈对我说：

“小岛，你看清她的面目了吧？”

她不等我回答，就回房睡觉。我木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，我不相信刚才看到的⛦一切，我给𝄹她打电话，她挂断我电话。我马上想到，她有人陪，自然不会理我了。我很生气，原来她一直骗我，她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……

我没办法写稿子了，我头脑里全是艾云和那男人的影像。我攥紧拳头，可又不知道捶向哪里。我只能点燃了一颗香烟，激动的心情ও才稍稍平复。

我猛然想到，也许艾云另有苦衷，不得已而已。我为什么不明天早晨见到她时当面问她呢？

对，就这么办！

我什么都不干了，躺在床上睡觉。可脑子又想听到楼上的响动。然而那一夜静地可怕，我听到的声音，🧸只有自己心脏的跳动。

第二天七点，我去楼下便利店，但我还没说话呢，便利店的老板娘便对我说：

“作家，你们小两口使性子了？怎么你女朋友搬家了？”

我不知道怎么回她，但我有一种感觉，恐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艾云了。

尾声

我最终还是臣服了父母，不再做夜间码子的工作了。

我爸爸托关系，给我找了个国有企业，朝九晚五，做五休二，五险一金。这工ౠ作不累，我只需工作时间盯着电脑屏幕，适时按下鼠标即可🌜。

我每月工资ܫ，除了保险，到手三千，够我喝酒抽烟了。我不再给别人写稿了，我甚至连书也不读了。我只是听我妈妈的话，她让我去哪，我就去哪。

第二年，我就和一个小我一岁的女孩结了婚。她叫张萌，谈不上漂亮，也谈不上丑。我不爱她，但她特别爱我。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，仅此而已！

我就像一块在水里浸泡了很久的木头，又或者老人嘴上的烟卷，在忽明忽暗中灭亡。

我也忘了那是我和张萌结婚的第几年——𝔉第三年，还是第五年？反正那时候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可还没有出生——张萌迷恋上了买衣服。

张萌是个公司小职员，每月也就三千多块钱。可是她今天买一身百褶连体裙，明天又买一件颜色鲜艳的夹克。我本来不管她的——她爱怎么买就怎么买，反正不花我的钱♔。只是她把穿衣柜里面堆满了她的衣服，我就难免要问她，你买这么多衣服穿给谁看？

张萌笑着。“老公，当然是穿给你看了。”

我哼了一声，心想，我才不管你穿什么衣服呢！

张萌挽住我的胳膊又说：

“老公，这些衣服都很便宜的，我认识一个姐姐，她赔钱给我的。”

我扭过头不看她。我才不信她说的话呢。因为女人们为了买东西，总会编出各种理由的。

不过后来张萌除了买衣服，又开始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化妆品，我就不能不管她了——她这是不过了吗？

我不留一丝情面的训斥她，她很快就双眼流泪，哭了起来。这样，倒让我心软了。我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也就算了，人谁没有错呀。她却当꧑着我的面，拿起一瓶香水，倒出一滴抹在右耳唇上，她流着泪问我：

“老公，这味道好闻吗？”

我刹那间呆了，因为这种味道是我特别熟悉的一种味道。我马上抓住张萌的双臂，问她，这是从那买的？！

张萌被我吓到了，她瞪着惊恐的眼，一分钟后才说：

“我是从夜市上，一个姐姐那里买的……”

“带我去找她！”

此后的一星期，我每天晚上都让张萌带我去夜市𒐪找她“🙈姐姐”，可结果是茫然的。夜市上人来人往，却没有我要找的“她”。

我似乎绝望了。我想，也许张萌在骗我，她不是从夜⛦市上买的。但我也懒得追问她。我只把她那瓶香味奇ꦇ特的香水据为己有，此外，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

张萌说，她那个“姐姐”是个命苦的女人，她曾经深爱一个小她十岁的男孩，那个男孩也同样深深地痴迷她。

“可是，男孩的妈妈硬生生将她们拆散，不惜用钱财为饵，让男孩以为她是个‘坏女人’！”

……

我眼角流出了泪，张萌连忙拿纸巾帮我揩拭。

“老公，那个姐姐还会弹琴唱歌呢，她还𓆏说教我呢。老公，我再见到她了，一定学弹琴唱歌。🔜我学会了，只唱给你一个人听！”

我握住张萌的双手，想着那个月圆之夜的“梦幻酒吧”，淡淡地说了一句：

“你别学了，我不喜欢音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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